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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肖春生×顾一野】流年(4)

1978.1   病


  顾一野看见肖春生的时候,他一头汗站在那里,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,“中头彩了这么开心?”顾一野掏出手帕递给他擦汗。

  “恢复高考了,你没说错!”肖春生开心的抱住顾一野,顾一野顺势把自己的下巴垫在他肩膀上,却因为紧张,背绷的很直,肖春生忙着高兴,完全没有注意到,松开顾一野,就上了二八大杠。

  顾一野悄悄松了口气,“想好学什么了?”

  “外语。”

  顾一野点点头,后来意识到肖春生在骑车根本看不见,就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  “你说以后当翻译怎么样……”


  11月底,高考如期而至,这次轮到顾一野去送肖春生,肖春生摸摸他的头,“把你脑袋里的语文分我一半,我就会写作文了。”顾一野笑一笑,他知道肖春生看的书也不少,只是不爱记那些“酸文假醋”罢了。

  果然没什么意外,肖春生考的不错,如愿以偿的去了B大外语学院。

  肖家办升学宴那天是周五,顾一野知道他没时间来接自己,磨蹭好久才出校门,却看见了他的好兄弟鱼头,手里拎着一个方盒子,看着像是蛋糕。

  “春生让我来接你,这蛋糕特意给你留的。”

  “小于哥,春生…哥为什么叫你鱼头?”

  鱼头有些意外,来之前肖春生嘱咐过,如果顾一野不和他说话,他也不用费心找话题,免得把这小子惹毛了,所以根本没想到顾一野会主动说话。

  “小时候,我没长开的时候,眼睛凸又婴儿肥,小伙伴就说我像条鱼。”

  小孩子想象力丰富,用到好处是善意,用不好就是一辈子的阴影,鱼头只挑了能说出来的部分,事实上,还因为他父母是卖鱼的摊主,所以有大一点的孩子说,是因为他父母杀了太多鱼,所以他才长了个鱼头,还总是说他身上一股鱼腥味。

  肖春生因为父母工作刚转学过来的时候,就坐他旁边,肖春生生的好看,人又爽快热情,和其他同学很快就混熟了,他们私底下都告诉肖春生:于杨是个妖怪,别理他。


  肖春生却不在意他们这些话,照样上课和他这个同桌说小话。

  鱼头第一次理解尊重这个词,来自肖春生。

  “有一次课间,春生跟我说话,没有回别人话,放学他们就去找他麻烦,结果…”

  不用想,顾一野知道肖春生肯定把人家给教训了。

  “他和那三个人打了一架,边打边告诉他们:都是同学,我同桌跟你们没区别,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吃鱼!”

  “后来他发现了角落瑟瑟发抖的我,把我拉过去,跟他们说:鱼头是我哥们!以后都不准欺负他!”

  顾一野心里发笑,肖春生这人总是喜欢和身边格格不入的人混在一起,以前是鱼头,现在是自己。

  很晚的时候,顾一野听见院子里一阵喧闹,知道是肖家人回来了,他跑到窗边,对着哈了一口热气,盯着看了半天,没看见肖春生。

  坐了一会儿,窗户传来“笃笃”的声音,他鬼迷心窍的开了个缝,外面的人却顺势一推,一月的风伴着雪花灌进来,吹了顾一野一个透心凉。

  “小野!回来啦!回来就好!回来就好!”顾一野看他明显是喝多了,帽子戴的七扭八歪,眼睛却亮晶晶的,一直傻笑。

  顾一野被他看的不冷了,还探出身,要把他的帽子摆正,可肖春生却突然转身,向后挥了挥手,“晚安。”

  顾一野一直看他进了屋,才把窗户关上,发现自己不是被他的眼神“烫”到了。

  而是发烧了。

  他的感冒足足有一个月,发烧好了就咳嗽,咳嗽好了又流鼻涕,年前顾衡带他回了姥爷家,始作俑者一点也不知道这场“病”,还兴高采烈给他打电话——


  “喂!小野,过完年初八我就去学校了!等你回来,我再带你在学校逛逛!”


1981.9  甜酒


  上大学这几年,顾一野和肖春生总是聚少离多,虽然还在一个城市,可大学生活很是忙碌,见面的日子里,顾一野也总是看到肖春生背着厚厚的教材,怎么背也背不完似的,他心里想:以前连背诵篇目都背不下来的人,怎么记下这么厚一本书的?

  热爱果然是最好的东西。

  “走吧,虽然周三才过生日,但一上课我可能就赶不上给你过生日了,择日不如撞日,带你过生日。”

  肖春生骑车带顾一野兜了好久,才回到什刹海那边的公园,找了一个长凳,开始给蛋糕点蜡烛,“你刚来的时候,就这么一小点,”肖春生在自己腿上比划,“现在也这么高了,都要超过我了,许个愿吧!”

  顾一野的生日在9月,几乎每次都是上学的日子,他以前很少过生日,也就是顾衡每次都会打电话嘱咐他吃一个煮鸡蛋,好像这就是生日全部的仪式感,而自从肖春生知道他的生日以后,每年都要带着他过生日。

  “希望我能当兵。”顾一野说。

  肖春生毫不意外的问,“是因为前年的事?”

  顾一野点点头,“你个傻子,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!”肖春生总觉得顾一野很是少年老成,一些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,明明顾衡常年不在他身边,真的都是看的那些书教他的么?

  可他又想,书只是教人们知识,选择这种能力却是天生的。

  明明是顾一野过生日,肖春生却喝多了,他知道顾一野只骑过一次车,就嚷嚷着要载他回去,而顾一野觉得只骑过一次和“酒驾”相比,那还是自己骑比较稳妥。

  肖春生醉在后座上很是听话,默默的趴在顾一野背上,两只手像个小朋友一样紧紧抱着顾一野的腰,顾一野一路上心猿意马的,还好晚上人少,不然他想不到会怎么样。

  这些年里,顾一野渐渐明白了自己对肖春生的感情,他坦然但畏惧:他不为自己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感情而自卑,每一份感情产生都有它的理由,只是他和每一个暗恋的人一样,担心这份感情一旦被对方知道,朋友都做不成了。

  肖妈妈看见他们回来,自己儿子还醉成这样,一边生气一边心疼,“一野,你看他一下,我去给他烧点水。”

  顾一野就坐在他床边,看肖春生哼哼唧唧,说自己头疼,他人长的白,喝一点酒脸上就有红晕,眉头蹙起一点,看来是真的头疼。


  顾一野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揉他的太阳穴,可手抬起来,却轻轻的贴在了肖春生的脸颊上,他刚从外边进来,手是凉的,肖春生感觉到了,一个劲往他手心上贴。

  顾一野鬼使神差的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,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…

  肖妈妈这时候进来了,顾一野慌忙的松开手,“我…我先回去了,阿姨再见。”

  “酒是甜的。”顾一野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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